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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严苛,时辰一到, 不许任何闲人在街上游荡行走。一旦犯夜, 轻则打板子, 重则就地正法。王宗赫刚在宵禁司夜巡队的帮助下解决了一桩麻烦事, 如今重新坐上马车往家去。
车夫虽然察觉他神色不虞,还是犹豫着开口, “大人,小的看那对孤儿寡母也没别的念头,就是纯粹去买药。”
刚才在路上,王宗赫透过车窗看见路途有抱着稚儿行走的妇人,打量妇人形容后, 忽然让车夫拦住他们。略问了两句话, 得知母子俩果然为柳家族人,便立刻叫来夜巡队,让他们把偷偷上街的母子押回家。
看夜巡队作风, 那妇人肯定少不了一顿罚。
车夫觉得大人行事未免太不近人情,妇人因稚子生病才入夜出来求医,即使夜巡队看见,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偏偏大人开口, 他们没法讲究人情。
即使是罪后族人, 也不至于连孤儿寡母都罪大恶极。
这话堪称冒犯, 王宗赫淡淡瞥他一眼, 没作答,也没出声斥责。但车夫已经从那眼神中感受到威严, 即刻缩了缩脖子,冒出的勇气荡然无存,心道经历过入狱又改朝换代后,大人官威更盛了。
官威很大的王宗赫回到家中,发现清蕴还没有上榻,在内室书桌旁看着什么。
她应是洗漱过,长发披散,脸蛋素净,中衣外披了件袄衣,身前摆着熏笼。
暖香四溢,屋内带着王宗赫熟悉的宁静,眉眼瞬间放松下来。
在官署待了一天,素爱洁净的他自觉浑身灰扑扑,先去沐浴了番,再回来找清蕴,坐在她身旁。
“在看什么?”
清蕴顺势将厚厚一叠类似账册的东西递给他,王宗赫接过,越翻,神色越平静,“柳晚来过了。”
是陈述而非疑问,清蕴颔首,“她不方便找你。”
王宗赫思索片刻,“尤衡会护好她,她不必担心。”
尤衡很适合任一地主官,治理民生,如今已经从知县升任知府。镇安帝登基,大部分要清算的都是京官,地方官员只要没有和柳太后一党勾结,能够做出政绩,基本不会受影响。
柳晚随尤衡去任上后,这还是第一次归京,就是因柳家的事。
严格来说,曾经的柳阁老和柳太后不能算真正一党,但两人关系太近,兼之柳阁老和曾经的齐国公如今的镇安帝为死对头,清算柳太后时,当然会不可避免地牵连到他。
如今柳阁老闲赋在家,门庭冷落,作为他学生的王宗赫备受重用,不仅没有对未牵扯其中的柳家人网开一面,反而如此无情,是清蕴没想到的。
清蕴清楚三哥在官场上有野心、有手段,但总觉得他大体而言是面冷心热之人。不然,当初不会冒着前程尽弃的风险娶她。
柳晚带来的事,让她有些许惊讶。
因此听到话后,她轻声道:“柳晚担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其他人。”
王宗赫目色微沉,“这事我们管不了,也不该管。”
虽然他得了镇安帝青眼,可在其面前最受信任、说得上话的绝不是他。柳家女眷这事,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他们,打着为曾经被柳太后打压的人家出气的名号。王宗赫知道后没有阻拦。
抚了抚清蕴长发,他劝道:“我知道你心软,但他们行事不算出格,也有法可依,即便说到陛下面前,也是占理的。”
生为女子,清蕴天然对那些无辜受牵连的柳家女眷有怜惜之情,但王宗赫所言亦有道理,不可能为了其他人,让三哥罔顾自己和王家,去行此一善。
沉默会儿,她道:“我听三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