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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“等我三日。”赫连漠在她掌心写字,收手时带走了她袖中的银簪。毛驴脖颈的铜铃渐渐隐入雾中,白傲月摸着空荡荡的袖袋,转身将晒干的辣椒串挂满屋檐。
第三日傍晚,运河上起了火烧云。白傲月将最后一把竹椅倒扣在桌上时,铜盆里的洗碗水突然泛起涟漪。巷口的犬吠声戛然而止,她数着柜台上将熄未熄的线香,灰烬断在第七截。
门轴转动的声音像是钝刀割麻布。三个脚夫打扮的汉子挤进逼仄的店面,粗布绑腿下露出官靴云纹。为首那人将铜钱拍在油腻的桌面上:\“三碗鳝丝面,多淋香油。”
后厨的纱窗被夜风吹开半掌宽,白傲月系围裙的指尖微微发颤。赫连漠留下的斩骨刀静静躺在案板上,刀刃映出她发间银簪的冷光。她舀起一勺猪油滑进铁锅,油星溅到手背烫出红痕。
“小娘子手上功夫了得。”脚夫头领突然出现在灶台边,蒜臭味喷在她耳后,“听说你们这儿的鳝丝面,要用活鳝现划?”他粗糙的手掌按在装鳝鱼的木桶边缘,桶里忽然传来铁器撞击的闷响。
白傲月抄起长筷翻动锅里的面条,氤氲的蒸汽模糊了表情:\“客官说笑了,都是早市买的死鳝。”她手腕轻抖,滚烫的面汤泼在对方手背上。男人闷哼着缩手时,她已端着面碗转出灶间。
另外两人正在翻检柜台的账本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晒干的玉兰花瓣。白傲月将面碗重重搁在桌上,震得竹筒里的木筷跳起来:\“面要坨了。\”
后窗忽然传来三短两长的鹧鸪声。白傲月擦桌的抹布顿了顿,这是赫连漠与她约定的平安讯号。脚夫头领挑起一筷子面条,翡翠扳指在碗沿敲出熟悉的节奏。这次他换了官话唱:“白梅落雪映寒潭——”
白傲月握紧袖中银簪,簪尾雕着的梅蕊抵住掌心。当年在雪地里捡到赫连漠时,这枚簪子正插在他心口半寸的位置。她笑着应道:“客官这词儿新鲜,倒像是北边的曲儿?”
暗青色天光里突然爆出火星。脚夫掀翻的方桌撞翻熬汤的陶瓮,滚烫的汤汁在地面蜿蜒成蛇。白傲月旋身后退,银簪尖端弹出半寸寒芒,堪堪划过那人的咽喉。腥甜的血气漫开时,后窗猛地洞开。
赫连漠带着运河的湿气卷入战局,手中驴鞭缠上第二个刺客的脖颈。白傲月看到他玄色衣襟上沾着草屑,便知他这三日定是伏在官道旁的芦苇荡里。第三个刺客的刀锋劈来瞬间,赫连漠突然将她扯进怀中,匕首自肋下穿出,精准捅进对方心窝。
打斗声惊醒了邻家的婴孩。赫连漠将尸体拖进后院时,白傲月正往染血的地面撒灶灰。月光漏进支摘窗,照见她腕间浮现的青色指痕——是方才被他攥出来的。
“他们查不到这里了。”赫连漠突然开口,声音像生锈的刀鞘摩擦。这是白傲月三年来头回听他说话,惊得碰翻了盐罐。他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,后颈有道新添的箭伤,血痂还泛着湿润。
五更天,运河上传来卖早杏的橹声。白傲月拆开发髻,发现银簪尖端的机关卡住了。赫连漠默默递来磨刀石,看她坐在门槛上修理暗器。晨雾沾湿了他束发的布带,有几缕垂在额前,倒显出几分少年气。
“唐九死了。”他忽然说,手指在青石板上画出弯月形状,“他们找到驿站时,尸体泡在酒缸里。”白傲月簪头的梅蕊颤了颤,想起唐九最爱喝她酿的杨梅酒。
面馆歇业三日重新开张时,檐下多了串风铃。赫连漠在后院砌了新灶台,青砖缝隙里嵌着带血的铜扣。白傲月发现他开始在揉面时哼小调,是那日刺客唱的白梅落雪。她往面团里多加了勺碱水,蒸汽腾起时,恍然看见他嘴角极淡的笑意。
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。白傲月半夜被瓦片漏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