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雀回正将红绸缠上脖颈,在窒息般的寂静中演绎魂飞魄散的瞬间。二楼传来三声击掌。德昭翁主的金护甲叩在沉香木栏杆上,每一声都像催命的更漏。“赏。”她说得轻描淡写,身后侍女已经捧出描金漆盘,满满当当的,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
茶楼老板的膝盖磕在青砖地上的声响格外清脆,看见自己汗湿的鬓发在地面映出蜿蜒的痕迹。这些银钱足够买下整条街的戏班子,可他分明听见翁主转身时飘来的一句耳语:“哑了的云雀,还能算祥瑞么?”
接下来,便轮到随云乐,他在这场风波中,始终保持着冷静。全场掌声雷动,可他也依稀听见人群里有人大声叫着,不让旁边的人鼓掌。
他在台上向来不会出错,事毕,随云乐和雀回纷纷被迎到台上,等待着翁主的掷花。
这次掷花,好比是盖棺定论的褒奖,决定了以后京城戏园子,是谁的天下。
随云乐正准备着,抬眼一望,二楼雅间已经撩起了帘子。女帝白傲月身着华丽的凤袍,端坐在雕龙绣凤的座椅上,手中轻摇着一把绘有牡丹的团扇,眉眼间尽显威严。德昭翁主白莹星一袭锦绣华服,恭敬地站在下首,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。
她能出宫的?只是不来看他?而且,数九寒冬的,用扇子?
“莹星,这次盛会办得还算不错,你费心了。”女帝白傲月开口,声音轻柔却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白莹星嘴角微微上扬,福身行礼,仪态优雅:“表姐谬赞,能为表姐效犬马之劳,是我的荣幸,只是略尽绵薄之力,还望表姐满意。”话语虽是谦卑,可挺直的脊背和微微上扬的下巴,还是透露出她的傲气。
白家人么,性子大抵都是相像的。
女帝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目光却犀利如鹰:“不过,我倒是好奇,你为何要把这次的团花给雀回?”
白莹星心中一凛,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:“表姐,雀回在京城声名远扬,以往演出时,台下总是座无虚席,深受百姓喜爱。我想着,能有如此人气,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。”
女帝闻言,忍不住冷笑一声,手中的团扇轻轻一拍扶手:“人气?今日他在台上的表演,简直是贻笑大方。唱腔荒腔走板,身段毫无美感,还尽是些哗众取宠的低俗手段,这样的人拿到团花,传出去,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戏曲无人?”
白莹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,她紧咬下唇,片刻后才缓缓说道:“表姐教训得是,是我考虑欠妥。评选时,朝中几位大臣极力推荐,我一时没了主意……”
“够了!”女帝不耐烦地打断她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,“你身为翁主,手握大权,这种事本就该有自己的主见,怎能被几个大臣左右?”
白莹星低垂着眼帘,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愤,恭顺地说道:“是,我记住了,表姐。”可她心里却在暗暗腹诽,不过是借着这机会打压我罢了,筹备这场盛会,我费尽心思,却被如此数落,实在不甘心。
这时,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,在女帝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。女帝微微点头,站起身来,整理了一下凤袍,路过白莹星身边时,轻声说道:“希望你日后做事能多些思量,别再让我失望。”
她挥挥手,白莹星得了令,施施然而下。
白傲月将手中的花团交到白莹星手上,望着雀回的方向,低语几句。白莹星盈盈走来,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秒,当花团被送到雀回手中时,如潮水般的嘘声汹涌而起。
前排的观众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,脸上写满了不服,有的甚至直接站起身来,指着台上大声抗议。后排的观众也纷纷附和,那此起彼伏的嘘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