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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白傲月看见阿姐的衣袖缠住自己脚踝,那抹红色最终被漩涡吞噬。浮出水面时,漕运衙门的官船正在下游收网,船头站着摇折扇的锦衣客。“活着。\”赫连漠将虎符塞进她中衣夹层,“去临州找卖桂花糕的哑婆。”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水珠,反手挥刀斩断连接彼此的绳索。白傲月抱着浮木漂向支流时,最后看见的是他玄色身影撞向官船火药的决绝。
桂花蜜顺着石臼边缘缓缓流淌,哑婆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白傲月腕脉。后厨蒸笼喷出的白雾里,老人浑浊的眼珠泛起奇异金芒:“当年送嫁队伍里有三十六个死士,如今还剩几个?”
铜盆里的水面映出白傲月煞白的脸。她腕间守宫砂遇到桂花蒸汽,竟化作朱砂泪滴向掌心蜿蜒。哑婆舀起半勺金箔面糊倒进模子,突然哼起北境哄婴孩的夜曲——正是赫连漠发烧时常哼的调子。
“婆婆认得这个吗?”白傲月扯开衣领露出月牙疤。哑婆手中的糕模突然坠地,裂成八瓣的糕体渗出紫红果酱,甜腻中混着血腥。老人颤抖着从佛龛摸出半块虎符,缺口处与她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。
子夜打更声传来时,白傲月在厢房嗅到焦糊味。她赤脚摸进厨房,见哑婆正在烧写满契丹文的羊皮纸。灰烬中残存的“换魂”二字触到月光,突然在她掌心灼出青烟。哑婆转身露出脖颈的蛇形烙铁印,正是漕帮处置叛徒的标记。
“吃。”老人将桂花糕强塞进她齿间。白傲月咬到硬物,吐出来是枚生锈的铃舌——与面馆风铃的缺口完全契合。糕体里的金箔在胃中灼烧,她突然看见十岁生辰那日,赫连漠作为战俘被押进白府地牢的画面。
暴雨来得蹊跷。白傲月被雷声惊醒时,哑婆正在院中刨树。腐烂的桂树下埋着青铜匣,匣内胭脂盒里封存着干枯的并蒂莲。花瓣间夹着褪色的庚帖,男方生辰赫然是赫连漠被白家收养那日。
“二姑娘当年亲手埋的。”哑婆指甲抠着匣面双头蛇纹,“说要等太平年月再开。”白傲月摩挲着庚帖上晕染的泪痕,突然头痛欲裂。恍惚间看见自己穿着素缟,在赫连漠流放
北境的囚车上系了朵白梅。
破晓时分,漕帮的哨箭钉入门楣。白傲月掀开地窖隔板时,哑婆正将药酒浇在守宫砂上。朱砂痣遇酒化作血雾,在她小臂显影出蜿蜒的山川脉络。老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箭,在血雾未散时将她推进密道。
追兵踹翻糕模的声响在地面炸开。白傲月攥着染血的虎符在暗道狂奔,石壁突然渗出带着桂花香的毒烟。她想起赫连漠教的闭气法,却在地道尽头撞见个戴青铜傩面的男人——他握着赫连漠从不离身的银匕首。
“阿月。”面具下传来生锈刀鞘般的笑声,“你果然还认得回家的路。”男人摘下面具露出烧毁的半张脸,完好的那侧眉眼与赫连漠如出一辙。白傲月后退时踩到机关,头顶石板翻开竟是白家荒废的祠堂。
牌位积尘中有块簇新的长生牌,朱笔写着“爱女白傲雪”。供桌上的香炉突然倾斜,露出暗格里带牙印的合卺杯。白傲月触碰杯沿的瞬间,祠堂梁柱轰然倒塌,戴面具的男人在烟尘中化作当年雪夜递来喜帕的少年。
“小心!”赫连漠的声音破空而来。白傲月转头见箭矢穿透他左肩,血珠溅在长生牌上竟显出金色符咒。面具男人大笑着撕开衣襟,心口箭疤与赫连漠后背图腾完全重合:“我的好弟弟,替身游戏该结束了。”
记忆如雪崩席卷神智。白傲月看见大婚当日,赫连漠的孪生兄长赫连灼代弟迎亲。花轿行至赤鹰峡时,那支射穿新郎官心脏的银箭,原是她亲手为赫连漠绣的定情箭囊里的。
“当年活下来的”她割断袖口给赫连漠止血,发现他腰间箭伤在渗蓝血,“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