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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缕玉衣的尸骸。赫连漠的剑尖挑开玉衣领口,露出底下用朱砂刺青的星宿图——竟与白傲月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。祭坛穹顶的夜明珠突然次第亮起,照见壁上密密麻麻的铜制齿轮。白傲月按着
胎记位置转动罗盘,赫连漠的剑同时刺入地面七寸。当齿轮咬合的震动传遍全身时,他们脚下的石板开始下沉,露出灌满水银的环形密室。
密室中央的青铜树挂着三百六十枚玉铃铛,每片铃舌都刻着诸侯国名。白傲月扯下染血的衣带缠住最末端的空铃,赫连漠的剑已斩断东南角的青铜锁链。失衡的青铜树突然倾斜,玉铃相撞发出的音波震碎了顶壁的钟乳石群。
坠落的碎石中,白傲月看见壁画碎片上的星象图——荧惑星正停在心宿二的位置,与他们逃亡开始那夜的星象完全重合。赫连漠突然将她扑倒在青铜树基座后,三支弩箭钉入方才站立的位置,箭尾翎羽竟系着西夜国的狼牙。
“水位在涨。”白傲月摸着漫过脚踝的水银,发现青铜树根部渗出黑色油脂。赫连漠斩断青铜树主干时,整座密室突然翻转,将他们抛进湍急的暗流。白傲月最后的视线里,漂浮的玉铃正拼出“太一”两个篆字。
再次浮出水面是在地下溶洞。赫连漠的剑插在钟乳石间,剑身倒映着洞顶垂下的青铜编钟群。白傲月用银针试出潭水毒性,却发现针尖吸附的粉末与十年前宫中失窃的陨星砂成分相同。暗河对岸的石碑上,新刻的箭痕还带着火药味。
逃亡的第一百四十三日,他们顺着蝙蝠群找到矿道出口。白傲月用罗盘测着矿脉走向,磁针突然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带偏。赫连漠劈开伪装的岩壁,露出后面整箱的青铜面具——每个内衬都缝着边军阵亡名录。
子时的山风卷着狼嚎。白傲月在篝火中投入苦蒿,腾起的青烟显出人形轮廓。赫连漠的剑尖突然刺入火堆,挑出块烧得发红的铁牌——正面是刺史印,背面錾刻的星图延伸线正指向他们明日要经过的鹰愁涧。
黎明前的露水凝在箭镞上。白傲月用体温焐着发潮的火折子,听见崖下传来熟悉的青铜铃响。赫连漠斩断吊桥绳索时,追兵的重弩已将淬毒箭雨覆盖整片山崖。坠落的瞬间,白傲月看见对岸林间闪过戴青铜面具的身影——那人手持的正是他们在海底见过的玉铃。
抓住藤蔓荡到对岸时,赫连漠的软剑已绞碎三名弩手的咽喉。白傲月踩着尸体翻找箭囊,发现每支箭杆内都藏着卷微型星图。拼接后的图案显示,他们这五个月走过的路线,正好在二十八宿方位组成完整的荧惑守心之象。
“有人在借我们布阵。”白傲月将星图按在赫连漠心口箭伤处,溃烂的皮肉下浮现出朱砂绘制的角宿纹路。赫连漠突然挥剑削去自己左臂腐肉,溅在岩石上的黑血竟蚀出北斗七星形状的凹痕。
暴雨冲刷山道时,他们在废弃驿站发现地窖。白傲月用银簪试出酒坛里的蛊虫卵,赫连漠的剑鞘却撬开了马槽下的暗格。藏在油布包里的密函盖着丞相印,朱批的日期正是他们初遇那日,内容竟是要求沿海各州“配合星象异动清剿流寇”。
子夜惊雷劈中驿站旗杆时,白傲月正用血在墙面补全星图缺失的轸宿。赫连漠突然将她拽离窗口,淬毒的箭雨将星图射成筛子。混在雷声中的铜铃声由远及近,戴青铜面具的骑兵队正在雨中摆出三垣阵型。
“兑位生门。”白傲月吹响骨笛,受惊的马群撞向骑兵队左翼。赫连漠的剑光切开雨幕时,她看见领头骑兵的青铜面具下露出半张布满星图刺青的脸——正是三年前病逝的钦天监少监。
逃亡的第一百五十天,他们顺着溃堤的河道漂到乱坟岗。白傲月用坟头磷火烘烤湿透的星图,发现被水浸染的朱砂显出新路线。赫连